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檢索內容:
檢索範圍: 續資治通鑑長編
條件: 提到「京兆尹
Total 3

卷一百六十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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庚子,御延和殿,召輔臣觀新造渾儀木様。按宋史天文志作木様」,此作本様誤,今改正。時命日官舒易簡、于淵、周琮等參用梁令瓉李淳風舊制,改鑄渾儀也。 監察御史陳旭言:「近來所差接伴及入國使副,多是權貴之家未嘗歴事年少子弟,或縁恩例陳請,乞應差入國使副,於武臣中擇曾歴邉任或履踐繁劇有才幹者充」。詔今後子細擇人。此據會要三月八日事。八日辛丑也。就包拯出使書先是,户部副使包拯答詔所問禦邉之䇿,曰:「三路素為控扼之所,中則梁門、遂城,南入真定,西則鴈門句注,南入并代,東則松亭、石闗,南入滄州,然松亭以南數百里,水澤艱險,自北界而出者,則塘水足以限其來路,惟鴈門句注背長城而南,東西地里稍廣,中與外古今所由出入之路也,或有侵軼,此最可虞。今河北沿邉卒驕將惰,糧匱器朽,主兵者非綺紈少年,即罷職老校,隐蔽欺誕,趣過目前,持張皇引慝之說,訓練有名無實,聞者可為寒心,謂宜委中外大臣,精選其有實材者,擢而任之,其庸懦者黜而去之,若不速為,一旦緩急旋圖之,則無所及矣。且河北者,國家根本之地,存亡繫焉。近年黄河決溢,水災尤甚,飢殍過半,公私窘廹,雖累下聖詔,矜䘏賑救,使命相望,而農畆荒廢,流亡未復,倉廩虛竭,不支數月,此乃前日主計者之過也。臣頃歲嘗奉使送伴,及出疆回日,凡三上言,乞支撥錢帛徃河北,當榖賤時,廣謀計置,以備凶荒,終以位䟽言賤,不賜施行。方今粒食翔貴之時,有司雖竭力營辦,而財用不足,何以取濟?若更因循,不為處置,恐非宗社之福,惟陛下特出宸斷,鋭意亟行之,免成後患。臣嘗讀漢書,宣帝以西羌未平,京兆尹張敞建議,願令諸有罪非盗受財殺人,及犯法不得赦者,皆得以差入榖贖罪,慾乞下有司議罪犯可以贖者,條約事件,差定入榖多少,俾河北州軍得以贖罪,此亦權宜濟用之一端耳。兼三路官員甚衆,伏見真宗皇帝朝,以河北荒歉,減省京朝官、使臣、幕職七十五員,其逐路部署、押陣使臣、軍職,自觀察使而下,悉罷赴闕,此先朝令典,願陛下遵而行之。臣又聞河北屯兵無慮三十餘萬,然備邉防、嚴武事,不可闕也。老弱者衆,緩急又不可用,當此艱食之際,供費寖廣,萬一糧儲不繼,勢必生變,望令本路轉運安撫司,揀退老弱,以寛物力,且老弱去則精鋭者勇,物力寛則贍養者足,其近裏兵伍,即令漸次抽那於有糧儲州軍就食,不然,則物力俱竭,為患不細。臣聞頃歲於鄆州、同州置二馬監,各侵民田數千頃,乃於河北監內分馬徃逐處牧養,未逾一歲,死者十有七八,迄今為二州之害。議者謂不若依舊歸河北諸監,以其地給民,則馬無所損,民得其利矣。縁馬事屬羣牧司,逐州官吏,不得統轄,利害無由而知,今若委轉運使兼領,則廵按察視,可以革去積弊,磨以歲月,必致増羡,又何患戰馬之不足哉!臣前所條陳,皆國家之常務,而言事者多及之。臣謂今之切務者,在擇政府,大臣敢當天下之責,獨立不懼,而以安危為己任者,委以經制四方,庻幾可弭向者之患,而紓陛下之憂矣!他日又言:屯兵備邉,古之常制,所患民賦有限,兵食不充,必湏廣為經度,以給用度,或歲有凶歉,或冦至益兵,則暴斂橫取,何所不至?民既困矣,敵何禦焉?此亦必然之事也。河北自失山後,六州之險,無所固守,則畜兵積粟,嘗患不足,只如頃年敵忽生變,雖復請和,終非久逺之計,兼沿邉沃壌,又盡為陂塘,租税既無所入,皆仰給縣官,雖竭天下之財,以贍一隅,無事之時,日常窘廹,無數歲之備,若少有屯集,如何取濟?豈可坐觀其弊,不務云捄之䇿哉!欲望特出宸斷,宣諭執政大臣,應沿邉及近裏州軍兵馬,除合留防守外,其屯駐、駐泊之軍,悉令歸營,就糧諸軍,悉分屯於河南、兖鄆、齊濮曹濟等諸州,況地利富實,糧儲易給,率三年一代,遇有警,即時可發,不旬日可到,寧有後期不及者?且前代防邉之兵,三時務農,一時教戰,公私自足,未有冗而且衆,糜費廩食,虛國疲民,如今日之甚者,然執干戈,預警備,固不可闕,在食之教之得其術,則上下無困乏之患,緩急用之,則下有餘力矣。議者若以戍兵不可全減,即有徃年義勇強壯一十八萬餘人,以充其數,縁河朔之民,稟性勁悍,生習邉鄙之利害,素諳敵國之情偽,校之南兵,絶為精鋭,一則不費供饋,二則羣情樂為,訓練之法,則有舊制存焉。若謂兵食粗足,和好方堅,趣過目前,以為成算,憚於更張措置,臣恐日朘月削,中外益以殫竭,一旦用兵,則重加暴斂,民必怨叛,肘腋之下,皆為仇讎,豈暇禦㓂哉?此乃國家根本之患,若不表裏協心,鋭意而速圖之,臨事無及矣」。又言:「慶厯年中,朝廷於河北諸州軍,元抄㸃到鄉兵內,揀得少壯者約一十八萬餘人,作兩番教閲,毎畨三箇月,自九月一日起教,至二月終罷。續准樞宻院劄子,只委自逐縣令佐,分為兩畨教閲,自十月至正月終,更不支口食,訪聞後來因循不教,恐非紓患預備之長䇿也。雖議者欲省資糧以為惜費之一端,又況鄉兵十八萬餘人,若分為兩畨,毎人月支口食九斗、鹽二斤,共約支糧斛三十二萬餘石、鹽七千餘斤,乃河北一州之賦耳。以河北地方千餘里,三十餘州軍,若以一州之賦給鄉兵一十八萬餘人,比屯駐、駐泊、就糧十二月之費則甚寡,校其利則至博,兼土人生而勁悍,若訓練稍足,可代戍邉,禁旅分屯內地,此則利害灼然。望特賜指揮,檢臣前進劄子,立賜裁處施行」。辛丑,命拯徃河北提舉計置糧草。

卷一百七十八

12
甲辰殿中侍御史趙抃言:「臣近累次彈奏,乞正宰臣陳執中之罪,未䝉施行,風聞同知諫院范鎮妄行陳奏,營救執中,縁鎮始自常調,不次遷陞,小人朋邪,不識恩出,陛下但知徳由執中,今乃惑蔽聽斷,肆為誣罔,伏望陛下開日月之明,判忠邪之路,取內外之公議,立朝廷之大法,則天下幸甚!」 先是,知諫院范鎮言:「去年十二月,熒惑犯房上相,未㡬,陳執中家决殺婢使,議者以為天變應此,臣竊謂為不然。執中再入相,未及二年,變祖宗大樂,隳朝廷典故,縁葬事除宰相,除翰林學士,除觀察使,其餘僭賞,不可悉紀。陛下罷內降五六年來,政事清明,近日稍復奉行,至有侍從臣僚之子,亦求內降,內臣無名,超資改轉,月須數人,又今天下民困,正為兵多而益兵不已,執中身為首相,義當論執,而因循茍簡,曽不建言,天變之發,實為此事,陛下釋此不問,御史又專治其私,捨大責細,臣恐雖退執中,未當天變,乞以臣章宣示執中,宣示御史,然後降付學士草詔,使天下之人,知陛下退大臣,不以其家事,而以其職事,後來執政,不敢恤其家事,而盡心於陛下職事」。於是,鎮又言:「臣竊聞御史以諫院不論奏陳執中家事,乞加罪諫官者,今張擇行疾病在第,臣已奉使還京,臣為諫官,不可不辨。臣去年十一月八日,韋城奏吳充、鞠真卿事,十二月九日,衡水奏石全斌事。二十四日,到京,二十五日上殿,陛下諭臣路中文字盡收得,又加勞臣臣奏使天下之人議陛下,此是執政大臣之過。又問陳執中家事,臣奏:臣新從外來,未知子細。陛下言臺諫官不識體,好言人家私事,臣奏:人命至重,臺諫官不可不言,然不可用此進退大臣,進退大臣,當責以職業,所貴有所勸勵。吳充、石全斌等事是也。自是臣復送伴河北,至今月九日還京,又聞御史中丞已下,皆言執中乞置詔獄,卻不遣干連人赴制院,此誠執中之罪也。又聞執中狀奏,女使有過,指揮决打,因風致死,而外議謂阿張决死,臣再三思維,就使阿張下獄,自承非執中指揮,是阿張自决,打致死,有司亦未可結案,須執中證辨乃可,是為一婢子,令國相下獄,於國之體,亦似未便,所以不敢雷同上言。然臣有不言之罪二,而御史不知。初,朝廷為禮直官,逐禮官,而臣再奏論列,以正上下之分,及為一婢子困辱宰相,而臣反無一言,臣之罪一也。臣不及衆議未定時,辨理執中,至執中去勢已决,始入文字,臣之罪二也。臣雖有不雷同,以存國體一事,不足以贖二事,乞以臣章下御史臺牓於朝堂,使士大夫知臣之罪,頒於天下,使天下人知臣之罪。付於史官,使後世人知臣之罪,臣雖就死,無所憾也。若欲論執中才否及所行政事,則臣去年八月一日劄子,十月九日論兵民疏及溫成葬事,吳充、鞠真卿、石全斌等狀,已具之矣,鎮又言:伏見陛下進退大臣,不以職事而以私事,故言事官大率急人私事而緩其職事,設有急其職事,必觀大臣進退之勢而後言之。今御史言陳執中無學術,不知典故等事是也。執中一為參知政事,再為宰相,無學術,不知典故,有素矣,至為决一婢死而後及之,此臣謂御史觀大臣進退之勢而言事也。御史旣知執中素惡邵必,方執中之婢未死時,不言邵必以非辜被重罰,而臣嘗言之。今陛下已許執中罷去,而臣為執中辨理,是臣不顧大臣進退之勢而言事也。臣又聞御史言臣奉使河北,中路奏理執中,是報執中之恩,然御史居常自待如此,故亦以此待臣,此不足以責御史也。臣之才否,與臣立朝之本末,與出入執中門下,與不出入執中門下,御史知之矣,而御史言此者,近於誣臣,非獨近於誣臣,亦近於自誣,若臣中路奏理執中,有無文字,則陛下知之,臣不復言也。凖律:諸主毆部曲至死者,徒一年,故殺者加一等,其有愆犯,決罰致死及過失殺者,各勿論。昔之造律之人,非不知愛人命而造此律,直以上下之分不可廢也,今執中之婢,正得有愆犯,决罰致死,無罪當勿論,而御史繩之如此。又言:臣報執中之恩以疑陛下,以中傷臣,此無他,直恐臣使不言爾。臣為諫官,為御史所恐而遂不言,非所謂為諫官也,就使造律者,出於執中婢死之後,即御史亦須謂之報執中恩也。此律為諸人設爾,況國相乎?賈誼曰:人主之尊譬如堂,羣臣如陛,衆庶如地,蓋明等級而尊天子也。今為一婢子,辱宰相,陛下之堂,毋乃易凌乎?陛無乃太卑而近地乎?非特太卑而近地也,其勢反在地中,何者?諸人决婢,死得勿論,而宰相反受困辱,此臣所以憤悶而太息也。臣無賈誼之才,而持賈誼之論,為不知量也,直以方今事勢,正與賈誼之論同,故不得隱黙,乞以臣章宣示中書、樞宻大臣,降付御史臺,幷臣前狀,依臣所奏,一處施行」。鎮又言:「臣兩奏乞與御史辨陳執中事,仍乞牓朝堂,及今十餘日,未見行下。臣竊以賞罰當否在於辨是非,是非不辨,則賞罰隨而廢矣!陛下向諭臣樞宻院本欲留陳執中畏御史之言,遂不敢留。樞宻院以御史之言,是而畏之耶?將以為非而畏之也,以為是而畏之則可,以為非而畏之,殆非陛下所以任之之意也。今陛下不以是非自專,而以責中書、樞宻大臣,中書樞宻大臣又不敢主是,非主是非者御史爾,而御史是非謬戾如此,御史中丞、知雜御史又左右之。夫所謂謬戻者,棄法律而牽於浮議也,任私情而不顧公道也,務已勝而專於逆詐也!陛下何不敕大臣以法律處之,以古所行之事折衷之,則是非辨而賞罰當矣!漢宣帝時,魏相為丞相,其侍婢有過自死,於是趙廣漢京兆尹,疑丞相夫人妬殺之,即上書吿丞相罪,魏相亦上書自陳,妻實不殺婢,相自以過譴笞,出至外第死。而司直蕭望之亦劾奏廣漢摧辱大臣,傷化不道。廣漢幷坐賊殺不辜等數罪,腰斬於市,吏民守闕號泣者數萬人,亦願有代廣漢死者,皆不聽,宣帝明主也,廣漢能臣也,吏民守闕數萬人,非特御史中丞、知雜御史一二之為助也,然而卒斬廣漢者,以為嚴上下之分,戒險薄之俗,不得不然也。臣言此者,非欲陛下斬御史如廣漢比也,直欲陛下知古人嚴上下之分,戒險薄之俗,如此其決也。以臣章并御史所奏,宣示中書樞宻大臣,詳正是非,如以臣章非是,則乞免臣所職,終身不齒,以御史所奏為非,亦乞依公施行」。范鎮累奏不得其時,今附見趙抃劾章後。乙巳,觀文殿學士、戶部侍郎、知河陽富弼為宣徽南院使、判并州。

卷四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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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史中丞傅堯俞、諫議大夫梁燾、侍御史王巖叟、司諫朱光庭、王覿、御史孫升、韓川,論張舜民不當罷御史,累奏不絶,庚申,詔三省樞宻院召臺諫官赴都堂,宣諭曰:「朝廷選任卿等為耳目之官,正要別白是非,視聽無惑,故自來章奏多所允從,今張舜民所言不當,豈止言文彥博主張劉奉世一事?且如建言乞問罪夏國事,或從其言,豈不為國生事?乃只令觧罷言職,蓋恐將來更有論奏,難扵取信,若復留在言職,恐誤視聽。今將舜民元奏示卿等,冝詳悉之」。堯俞等皆不受命,退而奏疏言:「臣等仰認聖懷,不勝感懼,此非陛下諒舜民之志,本在盡忠,而察臣等之心,主扵惜體,則何以慰藉若此?臣等幸甚!欲報至㤙,莫知死所,聖諭謂且如建言乞問罪夏國事,或從其言,豈不為國生事?臣等詳閱舜民章奏,云:今臣所奏請,不是欲興師問罪,亦非要終了不封,秖乞止使人,不必如此遄速,此語甚眀,別無他意,惟欲朝廷審慎而已,伏望聖慈更加省覧,則舜民之過,冝䝉恕矣,既罪之之實,不見扵文,又罷之之名,有傷扵體,臣等所以不得不言,願陛下開逹聰眀,盡四方之聞見,言責之臣事雖過計,無惜採收,語或小差,亦皆包納,使人人敢展四體以事君,傾腹心而報國,則臣等之願也。伏乞降臣等前後章疏付三省公議,早賜施行」。 又言:「臣前日䝉聖㤙召赴都堂,令執政宣諭張舜民罷職事,已具別章論奏。臣有親聞扵都堂上與外議所傳相契之事,不敢不盡以告陛下,臣之愚忠,以謂有隱而偷榮,不若盡言而得罪,韓維自言,舜民之責,是維扵簾前奏乞施行,仍云:權重權輕,難惜一新進御史,此維誤陛下之聽也。若論張舜民則輕,若御史天子耳目之官,朝廷紀綱之任,則不為輕矣,今黜耳目之官,是將塞人主之聰眀,隳紀綱之任,是將亂國家之法制,究觀歴代,惟有蔽言路則啓禍源,不聞抑權臣而生後患也。然則師垣之有無,未比憲司之興廢,而維以御史為輕,臣不知其可也。又范純仁語雖喋喋,不切義理,臣謂韓維所論,豈不上負陛下之望,下失士大夫之心哉?朝廷慰安老臣,當自有道,必使上下無損,老臣可安,乃善謀也!今為之摧風憲,壊紀綱,動天下之心,傷國家之體,而欲以安老臣,使老臣而少知義,其能安乎?陛下意慾安之,不知反所以使之不安也,幸陛下降意思之,恐不若改之為便也!聖人之所以為聖人,由改過不吝爾,吝而不改,恐徳日益虧,改而勿憚,則美日益全,惟陛下擇之。自古正人端士,誰不欲盡忠於人主?人主亦豈不欲聞盡言,常患執政大臣離間於中,使明主之初心遂移,忠臣之雅懷不盡,以為痛恨!爾執政之蔽,惟欲人主不信言事官,則得以行其私,陛下不可不知也!舜民一賤士,不能為禍福扵臣,臣何苦上違陛下之情,下忤權臣之意,而言之不已,此陛下之所當察也!陛下博通書史、觀古今治亂之迹熟矣,國家之事,有臣力諍則善耶?無人諍則善耶?臣以言為職,言而不用,亦何面目出入朝廷間哉?願䝉竄黜,以謝無功」。貼黄:「按舜民本疏論冊封夏國主事,但有移文致詰之言,元無興師問罪之語,而左右之臣便以移文為興師,誑惑陛下,殊不言邊上移文徃來,自是常事,安有興師之理?至如雄州與北人,事無大小,亦朝夕文字相問,何嘗有他虞?盖不言用兵,則不足動陛下之心,而激怒聖意,此權臣陷害忠良之深計也。陛下信之,正落其計耳」。 又言:「臣等所論張舜民等罷職不當事,宣諭後,又兩疏開陳舜民本無罪,由大臣架成,乞賜照察,復許還職,尚未䝉聽納施行。臣等恐進說者以謂御史無已罷復還之體,請舉故事,陛下考焉。方開元之初,明皇勵精扵事,是非明而不可欺,紀綱正而不可欺,典刑無私而不以姑息,事有蒙蔽,不知則已,知而必行,端良得以盡其忠,姦邪無以用其巧。時崔日知京兆尹,貪暴不法,御史楊瑒與御史大夫李傑謀劾舉之,傑反為日知,先譛罷言職,瑒廷奏曰:「紏彈之司,若遭恐脅,以成姦人之謀,則御史臺固可廢矣!上以其言切直,遽令傑依舊視事,貶日知為歙縣丞。當時天下不稱楊瑒之能言,而服眀皇之能聽,不矜日知之被逐,而喜李傑之復用,不髙風憲之自全,而快姦言之終破,眀皇不吝改過,而其益如此,史冊一書,流美萬古,今大臣以是為非,誤陛下之聽有甚扵日知御史憃直敢言,忠信獲罪有寃扵李傑言責之臣,守義以爭,且多扵楊瑒,又陛下明聖,十倍眀皇,察之宜深,改之宜速,而遲遲如此,此愚臣之所惑也!不知自古設諫官、御史者,欲以順朝廷之意耶?欲以正朝廷之事耶?若欲其順意,臣以謂不湏置,若欲正其事,則臣以謂不可廢,陛下以萬乗之尊與臣論勢,臣之言不得而行也。陛下虛方寸之地,與臣論理,臣之言庶幾扵用也,伏望陛下觀開元之所以盛思,眀皇之所以賢,聖心略回,破姦言而全風憲,易若反掌矣!臣以堯舜望陛下,非敢以眀皇始,勤終倦,遂比全徳也,陛下以為可,則乞行臣之言,以為非,則乞罷臣之職,紀綱之地,由臣等不正,以為朝廷羞,得䝉竄斥,以塞至公,臣等之幸也」。 又請對延和殿言:「臣等伏見殿中侍御史吕陶、監察御史上官均,初皆稱罷監察御史張舜民,不協公議,各言曽有章疏論列,陶嘗扵理檢院,衆坐間自舉疏中語均,亦嘗扵御史㕔,對王巖叟、韓川口誦其章,並謂四月二十五日進入,臣等信以為然。竊覩今月九日內批聖㫖,召臣堯俞、臣燾、臣巖叟、臣光庭、臣覿、臣升、臣川等七人,赴都堂宣諭,而惟陶及均不預召。按御史自來言事不闗白長官,臣等非強陶等論列,自是陶等對臣堯俞、臣巖叟言有奏章,今都堂之召,既不預數,方疑陶、均未嘗有言,如此,乃是公肆靣欺,何以保信?竊恐前後所上封章,亦非情實,有誤聖聽,不敢不奏。伏望令勘㑹,如果無章疏,乞賜指揮施行」。詔陶均分析。 陶状云:「謹按唐御史大夫李承嘉嘗召諸御史責之曰:「近日御史彈事,不諮白大夫禮乎?」監察御史蕭至忠進曰:「臺中無長官,御史人君耳目,比肩事主,得自彈事,不相闗白,若白大夫而許彈,則彈大夫又不知白誰也?承嘉黙然,盖朝廷本置臺諫,欲其人人各出所見,以助聰眀,是故前世名卿偉人,亦無湏得同僚交章互言故事。臣伏見近日以來,欲言一事,本臺上下,徃徃預先商議,定為一說,以至諫官結為一黨,不顧事理是非,務以衆力求勝公議,取必朝廷,臣之區區,竊嘗患此。乃者張舜民罷,王巖叟道湏着理,㑹臣始未深思,只見同官因言被罷,亦欲與之辨雪,遂對,巖叟云:「也,待入箇文字。續徃中丞㕔見傅堯俞將出留舜民奏狀一紙,令臣讀了,臣對堯俞云:亦待理㑹」。退而草得奏檢數句,乞朝廷保全言路,存留舜民之意,文字首尾未全,尚未録出。次日,在理檢院見巖叟,問臣道:「文字如何說?」臣對,巖叟道:「方思量得數句」。遂念云:「舜民天資抗直,遇事輙發,雖思慮小有不宻,其心殊無阿附,蓋臣是時有欲論列之意,因巖叟見問,便将上件數句言語說與巖叟,即不曽言四月二十五日進入,其時傅堯、俞元不在坐,亦不聞上件語言,臣既而自後反覆,子細思忖,張舜民自入臺以來,言數事,大率疎略,不可施行,遂記得與舜民同上殿,日見舜民,開陳邊事,乞罷西夏封冊,且令問罪,臣以謂陛下始親大政,太母垂簾,正宜安靜之時,舜民却乞問罪西人,顯扵國體不便,朝廷罷之,與移一般差遣,不為過當。況衆人已有文字,臣更不湏論奏。自後來堯俞、巖叟不問臣道文字,入與未入,臣亦不曽告之。至今月六七間到侍御史㕔,巖叟將出孫升所撰奏藁一紙示臣道:相次㑹中丞䖏,列名上章,臣既眀知舜民所言不可施行,今長、貳素不謀及連章,一旦忽然牽率,湏欲連名上章,恐有雷同朋附之嫌,遂與上官均、韓川徃堯俞處,欲說破本末,是時巖叟已先在彼,臣白堯俞、巖叟云:「此事根本不正,却只論其枝葉,難為協力。見說已有二十餘章,若減陶一名,亦不為少」。又白中丞:侍御,但公論時,見張舜民所言邊事當與未當?」堯俞道:「他又已去同舍,且與愛惜」。巖叟道:「如此更不奉强,盖舜民是。堯俞、巖叟薦為御史,今耻其不稱職,力欲率衆救之,縁臣是逺方寒士,在朝孤立自辨眀,朱光庭彈奏蘇軾䇿題,後來堯、俞、巖叟常懐恨怒,並不與臣論議。近日又為講筵,臣僚欲扵別殿說書,臣獨論奏,堯俞自此相見,徃徃不交一談,數人者或在臺中,或扵幕次,多是囁嚅耳語,臣皆不得預聞,臣亦不敢強去親之,每詢訪得朝廷政事及民間利害,只是自度是非,或言或不言,徃徃與衆不同,亦不可一一告人。今䝉朝㫖分析,理盡扵此,從來臺諫言事,自非懐姦罔上,本無分析之理,盖縁近日因堯俞等言事不當,敕三省召赴都堂宣諭,中外喧傳,以為口實,而臣與上官均獨免,故堯俞等愈更忿恨,必欲求臣瑕疵,醖醸粉飾,以逞私意,誣臣以公肆面欺,臣以謂欺君罔上,則罪不容誅,臣只是不敢比附,而堯俞等乃加臣以面欺之罪,臣前後封章,或留中,或降出,陛下聖眀,必已察見情偽,臣更不敢自辨。止是聞舜民罷職之初,思慮未熟,輙對堯俞巖叟道也,待入文字,亦待理㑹,後子細思忖,見有不必言之理,恐成輕發,遂不論奏,豈是面欺堯俞?伏乞聖眀察其本末」。 均狀云:「臣向聞張舜民以言失實罷臺職,嘗奏䟽乞察其踈直,以開諫諍之路,既而反覆思慮,舜民解去臺職,以館職判皷院,即非竄貶,在朝廷之命,未為過誤。續王巖叟有實封小簡與臣,言:「芸事曾再論否?」臣愚以為人臣論事,各湏竭盡,已見不當,捨已雷同,所以不能隨順。傅堯俞王巖叟等再有論奏,併録其簡以聞。芸者,舜民字也」。御批:「臺諫官論事,自當各盡,已見覧上官均分析,其間王巖叟簡帖與均言:芸事曽再論否,眀是湏要率衆同歸己意,若此風寖乆,豈不成朋黨耶?不知御史臺自來言事,許各述己見,為復湏相隨順,可令王巖叟分析曽與不曽將簡帖與上官均言再論芸事,具詣實聞奏。并降出張舜民為旱乞治秉常事,尤見舜民之迂踈。御集五月二十一日有此,今掇取増入。實録云:均分析,實嘗奏疏不妄,乃禁中誤不以付外。按御集不載此,當考。 巖叟言:「臣昨因張舜民罷職文字到臺衆,臺官遂來過㕔,臣公言風憲既許風聞言事不當以論大臣一言失實,便罷言職,其上官均等互有此言,元無異論,尋知各有章疏論列,臣毎以至誠待同官,不復疑外,後經多日,不知均曾與不曾再言,遂曾將小簡子與均云:芸事曽再論否?蓋是詢問之辭,即無强率之意,又臺中章疏,間或相示,皆是同官常事,為與不為,自繫其人,即非臣能使之協力。若均從初無文字,臣自不復問,兼臣昨扵簾前奏陳時,亦只是乞賜勘㑹有無章疏耳!」堯俞等又言:「臣等累上封章,論張舜民不當,罷御史及延和殿面奏,不䝉開納施行,臣等媿負言責,難以冐居,伏望特賜降黜,自今更不敢詣臺供職」。徽録上官均傳云:監察御史張舜民論邊事,因及宰相文彥博,而舜民左遷判登聞檢院,均言:「風憲之任,許風聞論奏,所以廣耳目也。舜民所論得於傳聞,使其言是冝,虛心行之,其言非,茍無邪任附㑹之意,亦當恕其疎直無他,以開諫諍之路。今以一言之失,遽行罷黜,臣恐自是言者以為戒,願還舜民職任」。不報。中丞王巖叟侍御史孫升、呂陶約均再論,均謂事小不當再論,巖叟等劾均未嘗奏論而罔同列,均繳疏草以聞。巖叟等補外,均遷殿中侍御史。按王巖叟此時但為侍御史,孫升為殿院,呂陶初未嘗約均傳,皆誤也。 門下侍郎韓維言:「臣近見臺諫官扵都堂,聼其所言,大抵以臺諫官許風聞言事,不當以一言之失,便行退罷,臣諭以臺諫官,雖風聞言事,豈不得朝廷考察其言,以知其能否?而進退之文,太師年過八十三,先朝舊相名重,四夷二聖,曲加恩賜,不聽其去,而新進御史以所無之事,形扵奏詆,致其有言,太皇太后若不為主張,使其忿恨引去,豈不扵恩禮前後不相稱,而又失一威望大臣,可不惜哉?御史以失言之故,罷其職事,尚帯館職,釐務京師,其為責豈不甚薄?太皇太后辨大臣無實之謗,推誠加禮,以盡其心,則為大臣者冝如何報?其扵體豈不甚重哉?又續降御批,論舜民言夏國事,若聽其言,豈不為國生事?此又義理眀白,燦如日星,如聞臺諫章疏,至今未止,臣預聞國論,不能厭息浮議,致上煩聖聽,日夜惶恐,甚不自安,然熟思之,治天下之要,惟在審義理而已,義理若眀,餘非所恤,臣願陛下毋以多言過勞思慮,惟在鎮之而已,自餘誠懇,候十六日垂簾,更具面陳」。 同知樞宻院范純仁言:純仁所言,不得其日,今附見韓維後。「臣聞舉直錯諸,枉則民服。故陛下臨御之初,舉用二三正人,而天下悅服,盖有泰卦㧞茅,連茹彚征之象,所謂上下交而其志同,則陛下得以裁成天地之化,而太平可致也。近日頗有匪人架造謗言,毁黷良善,始以疑似之事,玷汙一二忠良,漸興朋黨之名,將以盡逐善類,若陛下辨之不早,必至雅正難分,眩陛下知人之眀,失陛下求治之意,浸成遯卦、否卦之象,則是小人道長,亦恐聖功難成。臣伏惟陛下深居九重,博采羣議,惟以至公臨御天下,故進退百辟,悉用臺官諫官之言,然臺諫之所風聞,未必皆是善人之好惡,凡所彈奏,亦在深詳。臣又聞孔子曰:衆惡之,必察焉,衆好之,必察焉。又曰:鄉人皆好之,何如?曰:未可也。鄉人皆惡之,何如?曰:未可也。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惡之。大抵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則是君子不免為小人所惡,故雖衆而必察,若専取善人之好惡,則不善人架造之言易於眀辨」。純仁奏更詳之,或移入王覿貶時。右僕射呂公著慮言者將激怒上意,致朝廷有罪言者之失,奏曰:「伏見陛下臨政以來,開言路,登直臣納諫之盛,近古未有,然臺諫官數人,例各供職,日乆,前後言事既多,不能一一盡中,若以其言失當,便行罷黜,則今日以前,不避仇怨,為朝廷言事不少,欲且一向包容,則慮過當日甚,或向後愈更紛挐,朝廷却不能保全。臣夙夜惟念,欲乞稍與優遷,令觧言職,更擇有名望學識臣僚,使備諫諍,如此則陛下扵言事之臣,可以全其恩意,不至駭動物聽」。癸亥,御札:「付呂公著」。覧卿奏以臺諫官供職日乆,欲稍與優遷,令觧言職,更擇有名望學識臣僚,使備諫諍事,詳卿忠意,深用嘉歎。卿冝先具可罷言職之人,各開坐,欲除擬次第,宻具實封進入」。公著即依㫖條上,眀日,復降手札數條付公著問可否,且言:「不湏別作文字,只扵逐條下帖出奏入。後數日,堯俞等皆逓遷,蓋用公著之言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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