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 | 日本故有王,其下稱關白者最尊顯。時山城州渠信長為此職,偶出獵遇一人臥樹下,驚起衝突,執而詰之。自言為平秀吉,沙摩洲人之奴,雄健矯捷,有口辯。信長見而悅之,令牧馬,名曰木下人。後漸用事,為信長畫策,奪並二十餘州,遂為攝津鎮守。大將有參謀阿奇支者,得罪信長,命秀吉統兵討之。俄信長為其下明智所弑,秀吉方攻滅阿奇支。聞變與部將行長等,乘勝還兵討之,威名益振。尋廢信長三子,僭稱關白,盡有其眾,時為萬曆十四年。於是益治兵征服六十六州,又以威脅琉球。呂宋、暹羅、佛郎機諸國,皆使奉貢。乃改國王所居山城為大閣,廣築城郭,建宮殿。其樓閣有至九重者,實婦女珍寶其中。其用法嚴,軍行有進無退,違者雖子婿必誅,以故所向無敵。乃改元文祿,並欲侵中國、滅朝鮮而有之。召問故時汪直遺黨,知唐人畏倭如虎,氣益驕,益大治甲兵,繕舟艦,與其下謀。入中國北京者,用朝鮮人為導。入浙閩沿海郡縣者,即用唐人為導。慮琉球泄其情,使毋入貢。同安人陳甲者,商於琉球。懼其為中國害也,與琉球長史鄭回謀,因進貢請封之使,具以其情來告。甲又旋故鄉,陳其事於巡撫趙參魯。參魯以聞,下兵部。部移諮朝鮮王,王但深辨鄉導之誣,亦不自知其謀己也。初秀吉廣征諸鎮兵,儲三歲糧,欲自將以犯中國。會其子死,旁無兄弟,前奪豐後島主妻為妾,慮其為後患。而諸鎮怨秀吉之虐己也,鹹曰:此舉非侵大唐,乃襲我耳。各懷異誌,由是秀吉不敢親行。 |
21 | 《地理備考》曰:南洋北有慕寧窩爾加尼島,分為四。一名慕寧西麻,中有八十九島。一名富加尼各,中有火山。一名東島,一名西島。田土腴瘠,地氣寒燠,俱似日本。自為部落,不受管轄。馬梨亞納島,在小呂宋島東北,緯度自北十二度三十分起,至二十度十三分止;經度白東一百四十一度起,至一百四十三度止。田土肥饒,穀果豐登。地氣溫和,海風清涼。中有十七島,大半為呂宋管轄。各島惟五島有居民,俱在南方。曰礦,又名聖若望;曰的尼安;曰塞半;曰亞基到於;曰亞宋桑。 |
23 | 明世宗嘉靖二十年,有西洋數船到日本岸,與土民貿易。有傳天主教之師,教其民人幾及數萬。後是班牙船,亦開通商之路。貿易不久,時荷蘭亦到日本,通商甚盛。適日本將軍曰平秀吉者,侵朝鮮地,大勝。輒自驕,盡服各島主,而操全權。忽領軍回國,禁其君隻準在宮內與嬪妃往來,不許外接。且立令,列國諸侯每年六月攜家往都中,回時留妻孥為質。又下令,嚴禁奉天主教之民,所殺數萬,天主教遂止。明懷宗十九年,將軍永禁西洋商船,不許赴本港。後有澳門之公使來議和,即殺之,僅歸其水手。大呂宋有商船到日本國,連人貨盡沒入之。一切船戶有奉天主教者,立治以死罪。又嚴禁國人,不準出入他國,違者死。遇有難民被風漂到異國者,回時即監禁,不準與其親戚骨肉往來,免染異俗。有荷蘭並中國往商之漢人,及水手,亦嚴禁在小洲,不與土人交接。每三年一次,惟荷蘭公使赴其都朝見。沿途嚴防,不容散步。若遇他國船到,即盡力絕之。或未速退,即放炮轟擊。道光十七年,有花旗國船,載送日本被風難民七人回國,尚幾至,被害。道光二十六年,有花旗佛蘭西、大尼等國之公使,赴其港議和睦章程,亦被拒。雖在對馬島與高麗人貿易,不久亦絕往來。 |
24 | 日本東方地甚磽,不多產物,惟出黃金紅銅。民習於勤,而性固執。每因細故輕生,其君亦視民如草芥,見人貧苦,亦不援手。娼妓甚盛,婚姻喪祭,與中國相似。尊長常帶劍二三口,起居不舍。有痛於心,則剖腹而斃。其人樸實不許,若委以事,不成不止。手藝巧捷,最美者花布、漆器、綢緞等貨物。剃頭惟留頂發,衫長及腳,貧者不褲,夏則身裸。女裳與男不異,面目多同呂宋,而異中國。多食菜魚,不養牲畜。時時食茶,然不及中國茶葉。語音雖異中國,而用中國文字、書冊以教人。除漢人文字外,兼學荷蘭各藝術,是以醫術、天文、地理,無不通習。其聰明過於漢士,尚有用字母者,智士便寫之以合土音。日本國重文墨,但官多世襲。通習文字者,或反無俸祿。不甚與外國貿易,每年惟荷蘭船一,唐舶五,琉球船亦不過十。百姓沿海惟以本地之貨交易,或載列島主,所進貢將軍之物。最大之港曰大阪,然每年飄所失之舟,亦有五分之一,蓋所造之舟本不固,難冒風水。其君恐商人遠離本地,故禁造堅舶。寧見本民之陷沒,不肯立法保救。瀕海民多業漁,日用所常食也。捕鯨魚,食其肉,而用其油。除佛教外,則崇尚古時所傳之神道。僧最多,官府惟執法律,不稍寬貸。罪犯一聞擬罪,輒願自盡,不欲受辱。 |
34 | 坤輿四大土,皆周回數萬裏,惟中國之南洋,萬島環列,星羅棋布,或斷或續。大者數千裏,小者數百裏,或數十裏。野番生聚其問,榛狉相仍,自為部落。其種人統名巫來由,又有稱為繞阿、武吃者。西漢時諸番始通貢獻,唐以後,市舶麕集於粵東。明初遣太監鄭和等航海招致之,來者益眾。迨中葉以後,歐羅巴諸國東來,據各島口岸,建立埔頭,流通百貨。於是諸島之物產,充溢中華。而閩廣之民,造舟涉海趨之如騖,或竟有買田娶婦,留而不歸者。如呂宋、葛羅巴諸島,閩廣流寓,殆不下數十萬人。則南洋者,亦七鯤珠崖之餘壤,而歐羅巴之東道主也。 |
41 | 《海國聞見錄》:南澳氣島,居南澳之東南,嶼小而平。四面掛腳皆婁古石,底生水草,長丈餘。灣有沙洲,吸四面之流。船不可到,入溜則吸閣不能返。隔南澳水程七更。古為落漈、北浮沉,皆沙垠,約長二百裏,計水程三更。餘盡兆處有兩山,名曰東獅象,與台灣沙馬崎對峙隔洋,闊四更,洋名沙馬崎頭門。氣懸海中,南屬沙垠。至粵海為萬裏長沙頭,南隔斷一洋,名曰長沙門。又從南首複生沙垠,至瓊海萬州,曰萬裏長沙。沙之南又生婁古石,至七州洋,名曰千裏石塘。長沙一門,西北與南澳、西南與平海之天星,鼎足三峙。長沙門南北約闊五更,廣之番舶洋艘,往東南洋、呂宋、文萊、蘇祿等國者,皆從長沙門而出。北風以南澳為準,南風以大星為準。惟江浙閩省往東南洋者,從台灣沙馬崎頭門過,而至呂宋諸國,西洋甲板,從昆侖七州洋東、萬裏長沙外,過沙馬崎頭門,而至閩浙、日本,以取弓弦直洋。中國往南洋者,以萬裏長沙之外,渺茫無所取準,皆從沙內越洋而至七州洋,此亦山川地脈聯續之氣,而於汪洋之中,以限海國也。沙有海鳥,大小不同。少見人,遇舟飛宿,人捉不識懼。摶其背,吐魚蝦,以為羹。餘在台丙午年,時有閩船在澎湖南大嶼,被風折桅飄沙壞,有二十人,駕一三板腳舟,用被作布帆回台,餓斃五人。餘訽以何處擊碎,彼僅以沙中為言,不識地方。又雲潮水溜入,不得開出。餘語之日,此萬裏長沙頭也。尚有舊時擊壞一甲板,潮雖溜入,汝等若以南風棹長潮,再不得歸矣。大洋之水,為沙兩隔,節次斷續,南北沙頭,為潮汐臨頭。四面合流,外長而內退,外退而內長,須沿沙節次,撐上斷續沙頭,夾退潮乘南風東向盡流南退,雖欲北上求生,而南下者,正所以生也。何也,南風夾退潮,方能出溜,雖溜下然而歸於大海。不入內溜,方得乘南風而歸。舟人聞餘語,群起驚呼曰:亦曾到此地平,不則何為知之詳,確如目睹耶。壞甲板尚存,為飛沙汙沒。饑抱海鳥為餐,渴飲其血,駕長潮為溜所吸,不待開動,三四日,無奈禱筊掉退潮漈入大洋,飄十二日到台。餘又語之日,潮水分合,退為長,長為退,夾流雙開,臨頭彙足,南澳氣受四面流水,吸入而不出,古為落漈。試問入而不出歸於何處,豈氣下男有一海,以收納乎。四人者從上而入,必從下而出。如溪流湧急,投以葦席入而出於他處。此理甚明,並以誌之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