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Facebook上關注我們,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Twitter上關注我們,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新浪微博上關注我們,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豆瓣上關注我們,隨時得到最新消息
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維基
-> -> 檢索 "ctext:273803"
該資料的標點符號由人工智能製作。此過程難免引入錯誤;若遇到標點錯誤,敬請自行修改。
檢索內容:
檢索範圍: 資治通鑑後編
條件: 提到「咸平
Total 6

卷十九

6
咸平元年春正月辛酉朔,改元。 癸亥,賜近臣嵗節宴於宰相呂端第。自是遂以為例。 丙寅,有司上皇太后李氏諡曰元德。 翰林學士楊礪等受詔知貢舉,請對,帝召坐,語之曰:「貢舉重任,當務選擢寒俊,精求藝實,以副朕心」。 壬申,昭宣使王延徳上太宗皇帝南宮事迹三卷,命送實録院。 癸酉,始令諸王府記室、翊善、侍讀等官分兼南、北宅教授。南、北宅始此,當考詳。時又有伴讀,然無定員。是年十一月,賜南宮伴讀李文益緋,然不知始於何時,今附見。百官志繫之祥符二年後悞也。 甲戌,詔諸路場務逋欠官物,令主典賠償者,監臨官非同為欺隠,勿令填納。 初,李至判國子監,校定諸經音疏,薦國子博士杜鎬、直講孫奭、崔頥正,皆苦心強學,博貫九經,問義質疑,有所依據,望令重加刋正,除去舛謬,太宗從之。丁丑,帝訪羣臣通經義者,至復以頥正對,帝曰:「朕宮中無事,樂聞講誦」。因召頥正於後苑,講《尚書大禹謨》,賜五品服,他日,謂輔臣曰:「頥正講誦甚精,卿等更於班行中選經明行修之士一二人,具以名聞」。自是日令頥正赴御書院待對,講尚書至十卷。

卷二十

5
咸平二年六月丁巳,宰臣、監修國史李沆等上《重修太祖實録》五十卷,帝覽之,降詔嘉奬,賞賜有差。 戊午,樞密使兼侍中曹彬卒。帝臨其喪,哭之慟,贈中書令,追封濟陽郡王,諡武惠。彬性仁恕清謹,遜言恭色,博覽強記,善談論,被服雅同儒者。尤疎財,未嘗聚蓄,伐二國,秋毫無所取。位兼將相,不以等威自異,造其門者皆為揖客。不名下吏,每白事,不冠不見其為藩帥,遇朝士於途,必引車避之,過市則戒騶御,不令傳呼。北征之失律也,趙昌言表請行軍法,及昌言知延州還,因事被劾,不得入見,彬在宥宻,遽為帝請,乃許朝謁,彬歸休閉閤,門無雜賔,保功名守法度,近代良將,稱為第一。 秘書丞何亮,初通判永興軍,詔與轉運使陳緯同徃靈州經度屯田,及還,乞召對,因上安邊書曰:「臣竊料今之議邊事者,不出三途,以靈武居絶塞之外,宜廢之以休中國飛輓之費,一也。輕議興師,深入窮追,二也。厚之以恩,守之以信,姑息而羈縻之,三也。而臣以為靈武逺隔塞外,有飛輓之勞,無毫髪之利,然地方千里,表裏山河,水甘土厚,草木茂盛,真牧放耕戰之地,一旦捨之以資戎狄,則以豺狼之心,據廣饒之地,以梗中國,此戎狄之患,未可量者一也。自環慶至靈武僅千里,西域戎狄剖分為二,故地隘勢弱,不能為中國之大患,如捨靈武,則西域戎狄合而為一,此戎狄之患,未可量者二也。冀之北土,馬之所生,自契丹猖狂之後,無疋馬南來,備征帶甲之騎,獨取於西戎之西偏,如捨靈武,復使西戎合而為一,夏賊桀黠,服從諸戎,俾秦涇儀渭之西北,戎人復不得貨馬於邊郡,則未知中國戰馬從何而來?此戎狄之患,未可量者三也。若夫深入窮追,則夏賊度勢不能抵,必奔遁絶漠,王師食盡,不能久留,師退而賊復擾邊,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一也。㓂至而不戰,則邊郡被其害,㓂至而戰,則邊郡之兵不足以當戎狄之衆,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二也。清逺西北曰旱海,蓋靈武要害之路,而白馬二將奔敗之地也。如王師薄伐,無功而還,則夏賊必據要害之路,以阻絶河西糧道,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三也。自國家有事於西戎,闗右之民未能息肩,而一旦薄伐無功,河西路阻,則必幹運飛輓,大興征討,以通糧道,疲民重困,盜賊多有,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四也。若示恩信姑息而羈縻之,則戎狄豺狼,貪惏無厭,雖存臣事之名,終多反覆之志,必將服從諸戎,為中國大患,此不可一也。自白馬二將奔敗之後,夏賊得志,擇靈武山川之險而分據之,侵河外膏腴之地而墾闢之,逼近城池,意在吞噬,譬猶伏虎,見便則動,如國家止以恩信羈縻之,則一朝之患,卒然而作,此不可二也。夫以三患、四不利、二不可為。防邊之畫,既未見其可,則在臣愚慮,不出二䇿,自清逺至靈武,有溥樂,有耀徳,蓋水草之地,為河西之糧道,而悉有古城之迹存焉,夏賊西掠諸戎,則此其要害之路,故每揚言曰:朝廷如修溥樂城,我必力爭,如以修䕶清逺為名,而時納修城創宇之具,延環清逺,多積軍儲,且以數嵗漸計之,使民無所傷而賊不能知,一旦興師數萬,以城溥樂,朝發清逺,日未中而至其師,則戰士三居其一,以備㓂也,役卒三居其二,以荷器具而齎軍儲也,計城之功,不過十日,而使戰士自齎三日糧,則城畢功而食有餘矣。又曰:國家之城溥樂也,必潛師于延環,清逺以觀賊之變,宜分環州清逺為二道,一道傍山而北軍於賊之後,一道過長嶺,直趨溥樂,軍於賊之前,而使城溥樂之兵軍其中,賊以溥樂孤軍,悉衆來㓂,而卒然三軍鼎峙,則其心駭矣,又令延州之師入其境,敺其畜産,俘其老弱,而空其巢,穴靈武之衆,收河外之地,復賀蘭之境,杜三山之口以斷其奔路,則其衆雖堅鐵石之心,必起攜貳之志,其將雖有孫呉之術,必無制勝之方,而獨使保吉桀黠,志在决戰,能無敗乎?破而擒之,此萬世之功也! 令秘書省正字邵煥於秘閣讀書,從其請也。秘閣讀書自煥始。煥以童子得官,時年十二,睦州人。 癸酉,都官郎中劉䝉叟上言曰:「陛下已周諒闇,方勤萬務,伏望愈崇儉徳,謹守前規,無自矜能,勿作奢縱,厚三軍之賜,輕萬姓之徭,使化育被於生靈,聲教加於夷夏。且萬國已觀其始,惟陛下慎守其終,思鮮克之言,戒性習之漸,日謹一日,雖休勿休,則天下幸甚!」帝嘉納之,召試學士院,命以本官直史館。 秋七月,帝聞契丹將入㓂,甲申,以馬步軍都虞候傅潛為鎮定髙陽闗行營都部署,富州刺史張昭允為都鈐轄。 宰相張齊賢請給外任官職田,詔三館、秘閣檢討故事,申定其制,以官莊及逺年逃田充,悉免其税。 乙丑,以橫海軍節度使王顯為樞密使。 甲辰,帝幸國子監,召學官崔偓佺講尚書大禹謨》。還,幸崇文院,登秘閣,觀太宗聖製墨跡,惻愴久之,賜秘書監、祭酒以下器幣。偓佺,頥正弟也。 丙午,置翰林侍讀學士,以兵部侍郎楊徽之、戸部侍郎夏侯嶠、工部郎中李文仲為之。置翰林侍講學士,以國子祭酒邢昺為之。初,太宗命文仲為翰林侍讀,寓直禁中,以備顧問,然名秩未崇。上奉承先志,特建此職,擇老儒舊德以充其選,班秩次翰林學士,祿賜如之。設直廬於秘閣,侍讀更直,侍講長上,日給尚食珍膳,夜則迭宿,令中使劉崇超日具當宿官名于內東門進入。自是多召對詢訪,或至中夕焉。 是月,帝諭宰臣,令冩録內外官歴任功過、編册、進內,其該恩復用者,別編以備觀覧。
7
八月辛亥朔,帝御文德殿,百官入閤,右司監直史館孫何次當待制,獻疏曰:「六卿分職,邦家之大柄也。故周之會府,漢之尚書,立庶政之根本,提百司之綱紀,令、僕率其屬,丞、郎分其行,二十四司粲然星拱,郎中、員外判其曹,主書令史承其事,四海九州之大,若網在綱,六職舉而天下之事備矣。有唐貞觀之風,最為稱首,于時封疆甚廣,經費尤多,亦不聞別分利權,改創使額,而軍須取足。𤣥宗侈心既萌,貪地無已,北事奚契丹,南征閣羅鳳,召發既廣,租調不充,於是蕭景、楊釗始以他官判度支,而宇文融為租調地税使,雖利孔始開,禍階將作,然版籍根本尚在南宮,肅代之世,物力蕭然,於是有司之職盡廢,而言利之臣攘臂於其間矣,征稅多門,本於專置使額,故德宗之初,首降詔書,追行古制,天下錢穀,皆歸文昌,咸謂故事復興,太平可致,而天未悔禍,叛亂相仍,經費不充,使額又建,於是裴延齡以利誘君,甚於前矣!憲穆而下,或迫於軍期,切於國計,用救當時之急,率以權宜裁定,五代短促,曽不是思,國家三聖相承,五兵不試太平之業,垂統立制,在兹辰也,所宜罷三使額,還之六卿,或曰祿百辟、贍六軍,皆是物也。臣亦有其說。夫鹽鐵者,蓋筦𣙜山海之謂也,而物非自集,須假牢盆戸部者,蓋均一征税之謂也,而財非自生,須計田賦。度支者,蓋供億軍國之謂也,而粟非自行,須資漕運,但檢押專一,相沿置之耳。今莫若謹擇戸部尚書一人,專掌鹽鐵使事,俾金部郎中、員外分判之,又掌戸部、度支事,各以本曹郎中、員外分判之,則三使洎判官,雖省猶不省也,仍命左右司郎中、員外總知帳分,勾稽遺失,則進無掊刻之慮,退有詳練之名,職守有常,規程既定,周官唐式,可以復矣。兹事非難,在陛下行之與否耳! 癸丑,右正言、知制誥、判大理寺王欽若上言:「本寺公案常有五十至七十道,近者三十日內絶無。昔漢文帝決獄四百,唐太宗放罪三百九十人,然猶書之史冊,號為刑措。當今四海之廣,萬類之多,而刑奏止息,逮乎逾月,足彰恥格之化,式漸太和之風。請付史館,用昭聖治」。從之。 乙夘,羣臣上尊號曰崇文廣武聖明仁孝皇帝。 丁巳,大宴崇政殿,始作樂。 癸亥,判大理寺王欽若上言:「本寺案牘簡少,請罷詳斷官四員,止留八員」。從之。 丙寅,大閲丁夘,近臣、諸軍將校、內職皆賜飲。詔大閲所踐民田蠲其租。 癸酉,樞宻副使、工部侍郎楊礪卒。帝謂宰臣曰:「礪介直清苦,方當任用,遽此淪謝,甚可悼也!」即冐雨,臨其喪,礪僦舍委巷中,乗輿不能入,帝為步進,嗟憫久之,贈兵部尚書,中使䕶葬。 乙亥,以濟陽武惠王曹彬配饗太祖廟庭。贈太尉、中書令薛居正、贈中書令潘美、贈侍中石燕載配饗太宗廟庭。 丙子,以司封郎中、知制誥朱昂為傳法院譯經潤文官。始,太宗作聖教序,帝亦繼作,悉編入經藏。帝又嘗著釋氏論》,以為釋氏戒律之書,與周、孔、荀、孟迹異道同。大指勸人之善,禁人之惡,不殺則仁矣,不竊則廉矣,不惑則正矣,不妄則信矣,不醉則莊矣。茍能遵此,君子多而小人少。又上生三途之說,亦與三后在,天鬼得而誅之,言共貫也。鹽鐵使陳恕嘗建議,以為傳法院費國家供億力,請罷之,言甚懇,帝不許。 九月庚辰朔,日有食之。 樞密都承㫖王繼英以契丹入㓂,請車駕北巡,帝嘉納之,丙戌,命繼英馳傳詣鎮、定、髙陽闗路,視行宮頓置宣慰將士。 甲午,奉安太宗聖容於啓聖院新殿,帝拜而慟,左右皆掩泣。 初,傅潛遣先鋒田紹斌、石普等戍保州,普陰與知州楊嗣議出兵擊敵。及夜,普、嗣未還,紹斌疑其敗衂,即領衆援之。普、嗣果為賊所困,渡嚴凉河,頗喪師徒。及紹斌至,即合勢疾戰,斬首二千餘級,獲馬五百匹。 冬十月戊午,増置福建路惠民倉,從庫部員外郎成肅之請也。 丙子,令諸路轉運使申淳化惠民之制,嵗豐熟則増價以糴,飢歉則減直而出之。 如京使栁開上言:「臣䝉陛下自代州移知忻州,每見北界歸明人言契丹排比入㓂,次第甚大,又聞河北邊上屯結甚衆,數侵犯雁門、寧化等軍,度其姦謀,必不輕退,深恐大寒之際,轉肆衝突,臣愚乞陛下速起聖駕,徑至鎮州,躬御六師,奮揚威武,勿生遲疑之慮,勿聴猶豫之謀,周世宗及我太祖、太宗近事,皆可法也,況陛下諒陰三年,禮無違者,復此順動,其誰敢當?聖駕若過河北,契丹當自引退,四夷八蠻,無思不服,政在此舉矣! 是月,契丹樞密使耶律色珍卒,色珍有經國材,明敏忠慎,國人重之。 十一月丙戌,合祭于圜丘,奉太祖、太宗並配,大赦天下,御朝元殿受冊尊號。乙未,詔以邊境驛騷,取來月暫幸河北。考異實録載親巡河北詔在十二月辛亥,今從本紀。命宣徽北院使周瑩為隨駕前軍都部署,邕州觀察使劉知信副之,內侍都知楊永遵為排陣都監。保平節度使、駙馬都尉石保吉為北面行營先鋒都部署,磁州防禦使康廷翰副之,洛州團練使上官正為鈐轄。 己酉,以宰相李沆為東京留守,濠州刺史李著為大內都部署,權知開封府魏羽判留司三司,鹽鐵使陳恕為隨駕轉運使。 十二月辛亥,以分司西京張永德為京城內外都巡檢使。 甲寅,車駕發京師。 辛酉,宴從臣於行宮,以王超等督先鋒,仍示以陣圖,俾識部分。甲子,次大名府,帝御鎧甲於中軍。樞密使王顯、副使宋湜分押後陣,橫亙數十里。 西川自李順平後,人心未寧,益州鈐轄符昭壽,驕恣不親戎務,多集錦工織作,纎麗所須物,輒抑市人買配,踰時不給其直,又縱部曲畧取之,僕使凌忽軍校,其下皆怨。知州牛冕,寛弛無政事,時神御軍戍成都者,分兩指揮,都虞候王均及董福分主之,福御衆整肅,故所部優贍,均縱其下飲博,軍裝悉以給費。甲子,冕與昭壽大閲於東郊,蜀人聚觀兩軍衣服,鮮弊不等,均所部慚憤,出不遜語。 威虜軍言契丹來㓂,出兵擊敗之,殺其酋帥。 初,河北轉運使裴莊屢條奏傅潛無將畧,恐失機會,樞密使王顯庇之,奏至,輒不報,潛屯於定州,縁邊城堡悉飛書告急,潛畏懦,閉門自守,將校請戰者,輒醜言詈之,無何,契丹破狼山諸寨,悉鋭攻威,虜兩晝夜不勝,遂引兵趨寧邊軍,及祁趙,大縱鈔刦,游騎出邢、洺間,百姓驚擾,攜挈老幼爭入城郭,鎮、定路不通者踰月,朝廷屢間道遣使督潛會諸路兵合擊,其都監秦翰及定州行營都部署范廷召等屢促之,皆不聴,廷召怒,因詬潛曰:「公恇怯乃不如一嫗耳!」促之不已,潛乃分騎八千、步二千付廷召,令於髙陽闗逆擊,仍許出軍為援,卒逗遛不發,丙子,詔百官各上封章,直言邊事,于是工部侍郎、集賢學士錢若水言:「傅潛領數萬,雄師閉門不出,坐視戎虜俘掠生民,上則辜委注之恩,下則挫鋭師之氣。軍法曰:臨陣不用命者斬。今若申明軍法,斬潛以徇,然後擢取如楊延朗、楊嗣者五七人,増其爵秩,分授兵柄,不出半月,可以坐清邊塞,然後鑾輅還京,則天威懾于四海矣」。右司諫梁顥亦言:「用兵之道,在明賞罰。兵法曰:罰不行,則譬如驕子,不可用也。昨者命將出師,乗秋備塞,而傅潛奉明詔,握重兵,逗撓無謀,遷延翫㓂,以致邊塵晝驚,聖主櫛沐,此所謂以賊遺君父者也。以軍法論之,固合斬潛以徇軍中,降詔以示天下。 府州言官軍入契丹五合川,㧞黃太尉砦,殱其衆,焚其車帳,獲馬牛萬計。 丁夘,召見大名府父老,勞賜之。 戊寅晦,知益州牛冕以酒餚犒其隊伍,而鈐轄符昭壽則無所設,軍士益忿,故趙延順等八人謀作亂。咸平三年正月己夘朔,駐蹕大名府,詔并代都部署髙瓊等分屯冀州、邢州。 益州戍卒趙延順等為亂,擊殺鈐轄符昭壽,據甲仗庫,取兵器,是日,益州官吏方賀,正旦聞變,皆奔竄,知州牛冕及轉運使張適縋城出奔,惟都巡檢使劉紹榮冐刄格鬭,延順等即欲奉紹榮為帥,紹榮攝弓大罵曰:「我燕人也!比棄虜歸朝,肯與汝同逆耶?亟殺我!」延順等亦不敢加害。都監王澤聞變,召王均謂曰:「汝所部兵亂,盍自徃撫之?」延順見均至,即率衆踴躍,奉均為主,指揮使孫進不從,殺之,紹榮縊死,均僣號大蜀,改元化順,署置官稱,以小校張鍇為謀主。辛巳,率衆陷漢州,牛冕等奔東川。 癸未,髙陽闗都部署康保裔與契丹戰於瀛州,死之。先是,范廷召自中山分兵擊敵,求援於保裔,保裔即領兵赴之,至瀛州西南裴村,廷召約以詰旦合戰,及夕,廷召潛師以遁,保裔不之覺,遲明,虜騎圍之數重,左右請易甲而逃,保裔曰:「臨難無茍免,此吾效死之日矣!」遂大呼决戰,凡數十合,兵盡矢窮,士卒以勁弩擊虜,殺傷甚衆,所蹴踏塵深二尺,而救兵不至,保裔没焉,敵遂自徳、棣濟河,掠淄、齊而去。帝聞保裔死,其部曲畏誅,聲言保裔投賊,密詔駕前走馬承受夏守贇察之,守贇變服入軍中,廉問得其實以聞,於是優詔贈侍中,以其子繼英為六宅使、順州刺史,餘三子及孫悉加寵秩。時其母年八十四,帝又遣使勞問,賜白金五十兩,封為陳國太夫人,又封其亡妻薛氏為河東郡夫人。保裔謹厚好禮,喜延儒士,騎射尤妙,嘗握矢三十,引滿以射,筈鏑相連而墜,人伏其能。屢經戰陣,身被七十創,又中手砲傷鼻,毀臂而未嘗言功,所賜金帛,分其麾下,積貸公錢數十萬以勞軍,沒後親吏鬻器玩以備償,帝知其家無異財,乃復厚賜之。 乙酉,鎮定髙陽闗路行營都部署傳、潛都鈐轄張昭允並削奪官爵,潛流房州,昭允通州,潛子內殿崇班從範亦除名,隨父流所,仍籍沒其家貲。先是,帝駐大名,逮潛等,下行在獄,命錢若水、魏庠、馮拯案鞫之,一夕而獄具,罪當斬。百官議論如律,詔特貸其死,中外無不憤惋。 范廷召等引兵追契丹,丁亥,至莫州東三十里,大破之,斬首萬餘級,獲所掠老幼數萬口,鞍馬兵仗不可勝紀,餘衆遁逃出境。庚寅,遣使奏㨗,羣臣稱賀,帝作喜㨗詩,題行宫壁,廷召以功加檢校太傅,餘將校恩賜有差。 王均自漢州引衆攻綿州,不能克,直趨劒門。先是,知劒州李士衡聞㓂作,以城難守,即焚倉庫,運金帛,東保劒門。是日均至,士衡與劒門都監裴臻逆擊,敗之,斬首數千級,揭榜招降,脅從者得千餘人,悉置麾下。均衆乏食疲弊,不敢由故道,徑由陰平還成都。 壬辰,樞密副使宋湜卒于師。 甲午,車駕發大名府。是日,次徳清軍。帝始聞王均反,即以戸部使、工部侍郎雷有終知益州,兼提舉川峽兩路軍馬,并命御廚使李惠、洛苑使石普、供備庫副使李守倫,並為川、峽兩路捉賊招安使,帥步騎八千徃討之。 初,知蜀州楊懐忠聞成都亂,即調鄉丁會諸州巡檢兵,刻期進討。丙申,攻成都,先鋒自北門入,遂燒子城。時王均從劒門還,猶未至,懐忠與賊將崔照、魯麻胡等陣於江瀆廟前,自辰至夕戰數合,懐忠兵勢不敵,引衆退保江原。 庚子,車駕至自大名府,李沆為東京留守,不戮一人,而輦下清肅。 癸夘,翰林侍讀學士、兵部侍郎、兼秘書監楊徽之卒,帝甚嗟悼,贈兵部尚書,諡文莊,賜其家錢五十萬、絹五百疋,又遣中使䕶喪事,録其外孫宋綬太常寺太祝,二姪皆賜出身。徽之無子,而宋氏婦賢,明知書,有禮法,子綬能自立於時,人以為善慶所及。 乙巳,王均復入成都。 戊申,幸呂端第視疾。 二月辛亥,翰林學士王旦等三人權知貢舉。 楊懐忠檄嘉、眉七州,調軍士民丁再攻成都,時王均方遣趙延順攻卭蜀州,懐忠逆擊之,賊稍卻,考異:李燾曰:國史稱懐忠以三月十七日再攻益州。据耆舊傳,則所稱十七日再攻益州,時雷有終等已至矣,國史既云自益州還屯櫧木寨,又進壁雞鳴原,以俟王師,若有終已至,又何俟乎?蓋國史誤以有終十七日始攻益州為懐忠,再攻益州,而懐忠再攻益州,實在上旬,不得其的日也。耆舊傳及雍録載二月三日王均遣趙延順進攻卭蜀州,為懐忠所敗,國史稱懐忠再攻益州時,方遣延順攻卭蜀,此可見其不出,上旬在初四五間也,疑不能决,并書其事于此,俟考。懐忠與轉運使陳緯退軍筰橋,背水列陣,寨于櫧木橋南,以扞卭蜀之路,賊黨三道來攻,出官軍後,焚江原神祠,斷卭蜀援路,懐忠三道分兵以抗之,斬首五百餘級,驅其衆入皁江,獲甲弩甚衆,乗勝逐賊至成都南十五里,寨于雞鳴原,以俟王師,均亦閉成都東門以自固。綿漢都巡檢使張思鈞引兵克復漢州,雷有終等與思鈞帥大軍進討,列寨升仙橋,壬戌,賊衆來襲,有終擊走之。 己未命宰相李沆為元徳皇太后園陵使。始議立陵名,禮官引漢、唐故事,言帝后同寢,謂之合葬,同塋兆謂之祔葬。今圜陵鵲臺在永熈陵封地之內,恐不須別建陵號。從之。 癸亥,樞密使王顯罷,以周瑩為宣徽南院使,王繼英為北院使,並知樞宻院事。翰林學士、中書舍人王旦為給事中、同知樞密院事。 甲子,諸軍校以次遷補,多自陳其勞績者。御前忠佐馬步軍都軍頭呼延贊獨進曰:「臣月俸百千,所用不及半,忝幸多矣。自念無以報國,不敢更望升擢,政恐福過灾生」。拜謝而退,衆嘉其知分贊。初從太宗征太原左右,因言:「自此取幽州猶熱,𨫼翻餅耳」。贊獨曰:「此餅難翻,言者不足信也」。太宗不從,卒無功而還。 丁夘,王均開益州城,偽為遁狀,雷有終與上官正、石普等率兵徑入,李繼昌疑有備,亟止之,不聴,因獨還,官軍多分剽民財,部伍不肅,賊閉闗發伏,布牀榻於路口,官軍不得出,頗為賊所殺,李惠死之,有終等縁堞而墜,獲免,遂退保漢州。益州城中民皆迸走村落,賊皆遣騎追殺,或囚縶入城,支解族誅以恐衆,均又脅士民僧道之少壯者為兵,先刺手背,次髠首,次黥面,給軍裝,令乘城,與舊賊黨相間,有終乃揭榜招脅從者,至則與其衣袂署字釋之,日數百計。楊懐忠度賊衆復南出,引所部屯於合水尾、浣花等處,樹機石,設篦籬以拒之。有終等復自漢州進軍,列寨彌牟鎮,賊黨來攻,有終擊敗之,斬首千餘級。 丙子,曲宴近臣於後苑,帝作中春賞花釣魚七言詩,儒臣皆賦,遂射於水亭,盡懽而罷。自是著為定制。 三月戊寅朔,日有食之。 帝之在大名也,有詔調丁夫十五萬修黃汴河,鹽鐵判官、監察御史王濟以為勞,民請徐圖之,乃命濟馳徃經度還,奏減其十之七,宰相張齊賢以河决為憂,因對,并召濟入見,齊賢請令濟署狀保河不决,濟曰:「河决亦陰陽灾沴所致,宰相若能和陰陽、弭灾沴,為國家致太平,河之不決,臣亦可保」。齊賢曰:「若是,則今非太平耶?」濟曰:「北有契丹,西有繼遷,兩河闗右,嵗被侵擾,以陛下神武英畧,茍用得其人,可以馴致,今則未也」。帝動容獨留濟,問以邊事,濟曰:「陛下承二聖之基,擁萬方之衆,蠢兹小醜,敢爾馮陵,蓋謀謨當位之臣,未有如昔人者,衆皆謂國家所恃,獨一洪河耳,此誠急賢之秋,不然,臣懼胡人將飲馬于河渚矣!」退而著備邊䇿十五條以獻,于是選官判大理寺,帝曰:「法寺宜擇當官不回者,王濟有特操,可試之」。甲申,以濟權判大理寺。 禮部上合格舉人。甲午,帝御崇政殿親試,賜陳堯咨以下二百七十一人進士及第,一百四十三人同本科及三傳學究出身。堯咨,堯叟之弟也。又命侍讀學士邢昺等考校諸科,得四百三十一人,賜及第、同出身。又試進士五舉、諸科八舉,及嘗經廷試而不録者,得九十七人,賜同出身。賜宴,日出御詩褒寵之。帝連日臨軒,初無倦怠之色,所擢凡千百餘人。其中有自晉天福中隨計者,校藝之詳,推恩之廣,近代所未有也。 是春,帝以手詔訪知開封府錢若水備禦邊㓂,翦滅蕃戎之䇿,若水上言曰:「臣聞唐室三百餘祀,魏博一鎮,戍兵少于今時,而北戎未嘗侵境者,何也?盖當日幽薊為唐北門,命帥屯兵,阨其險阻,是以胡馬不敢南牧。自晉祖割地之後,朝廷自定州西山,東至滄海,千里之地,皆須應敵,是以設三闗,分重兵以鎮之,少失隄防,則戎人內侵,晉末直渡長河,漢初屢侵邊徼,周祖在位,復擾中山,世宗臨朝,來㓂上黨,此皆見於史氏,陛下之所明知也。今御札云:翦滅蕃戎,臣愚以為不得幽州城戎不可滅,今若有陳翦戎之䇿者,誠可斬也,臣不敢言,直以今之急務,陳備邊之要:一曰擇郡守、二曰募鄉兵、三曰積芻粟、四曰革將帥、五曰明賞罰、畧陳大綱如可施行,則當詳具條奏。

卷二十一

4
咸平三年夏四月,以梁鼎制陜西青白鹽事。初,解州池鹽通商販易,鼎請官自鬻,朝廷是其議,故用之。鼎至,解池禁止商販,官運赴鄜、延、環、慶等州,公私大擾。 知雄州何承矩上言曰:「臣聞兵家有三陣,日月風雲,天陣也。山陵水泉,地陣也。兵車士卒,人陣也。今用地陣而設險,以水泉而作固,建設陂塘,亘連滄海,縱有胡騎,何懼奔衝?昨者戎虜犯邊,髙陽一路,東負海,西抵順安,士庻安居,即屯田之利也。今順安西山地雖數軍路才百里,縱有邱陵岡阜,亦多川瀆泉源,儻因而廣之,制為塘埭,則可戢胡騎、息邊患矣!今縁邊守將多,非其才,心不知書,耳不聞善,不守疆界,動誤國家,伏望遴擇疆吏,出牧邊民,厚之以俸祿,使恱其心,借之以威權,使嚴其令,然後深溝髙壘,秣馬厲兵,為戰守之偹,脩仁立徳,布政行惠,廣安輯之道,訓士卒,開田疇,勸農桑,畜芻粟,以偹凶年,完長㦸、修勁弩,謹烽燧,繕堡戍,以防外患,來則禦之,去則偹之,如此則邊城安堵矣。且邊鄙之人,多負壮勇、識羌虜之情偽,知山川之形勢,望於邊郡置營召募,不須等其人才,止求少壯武力,令及萬人,俟契丹有警,任智勇,將統而用之,乃中國之長䇿也。 庚戍,太子太保吕端卒,贈司空,諡正惠。端美姿儀,有器量,寛厚多恕,雖屢經擯退,未嘗以得䘮介懐。平居不蓄貲産,及為相,持重識大體,以清淨簡易為務,太宗時欲相端,左右或曰端為人糊塗」,太宗曰:「端小事,糊塗大事不糊塗」,遂决意相之。趙普在中書,端為叅政,普嘗謂人曰:「吾觀呂公奏事,得嘉賞,未嘗喜,遇抑挫未嘗懼,真台輔之器也」。端兩使絶域,其國歎重之,後有使徃者,每問端為宰相否?其名顯如此。 乙夘,𦵏元徳皇太后。 丙辰,王均自升僊橋分路來襲,官軍雷有終率軍逆撃,大敗之,殺千餘人,均單騎還城。 初,供備庫副使李允則知潭州,將行,帝召謂曰:「朕在南衙,畢士安道卿家世,今以湖南屬卿」。允則始至州,大火,民無居舎,多凍死,允則亟取官竹,假民為屋,及春而償,民無流徙,官用亦不乏,馬氏暴歛,州人嵗出絹,謂之地稅,及潘羙定湖南,計屋每間輸絹十三尺,謂之屋稅,營田戶給牛,嵗輸米四斛,牛死猶輸,謂之枯骨稅。民輸茶,初以九斤為一大斤,後益至三十五斤,允則請除之稅,茶則以十三斤半為定制,又山田可以蒔禾,而民惰不耕,乃下令月給馬芻,皆輸本色,由是山田悉墾,㑹嵗饑,欲𤼵官廩先賑而後奏,轉運使以為不可,允則曰:「須報必踰月,則饑者無及矣」。不聽。明年,又饑,復欲先賑,轉運使固執不可,允則請以家貲為質,乃得發廩賤糶,因募饑民堪征役者𨽻軍籍,得萬人,轉運使請發所募兵禦邵州蠻,允則曰:「今蠻不擾,無名益戍,是長邊患也。且兵皆新募,饑瘠未任出戍」。遂奏罷之。至是,民列允則治狀,詣安撫使者請留,使者以聞,詔書嘉奨,及召還,連對三日,帝曰:「畢士安不謬知人矣」。 壬戍,賜應制舉人林陶同進士出身。陶就試學士院,不及格,帝方欲來俊茂,故特奨之。 壬申,知益州牛冕削籍,流儋州,西川轉運使張適削籍,授連州參軍。初,張詠自蜀還,聞冕代已,詠曰:「冕非撫衆才,其能綏輯乎!」既而果然。五月丁丑朔,詔天下死罪減一等,流以下釋之。益州軍民為王均脅從者,如能歸順,並釋之。 先是,宰相張齊賢上言:「今之所患,錢貨未充,望多擇使臣徃逐處相度,添價及招誘人戸,淘採鈆錫,仍按行銅山,易得薪炭處,置監鑄錢,如此,二年間可得百五十萬貫」。即遣虞部員外郎馮亮、內供奉官白承睿徃,幹其事。庚申,亮等言饒、池、江、建州嵗鑄錢百三十五萬貫,銅鈆皆有餘羡,乃以亮為江南轉運副使、兼提㸃江南福建路鑄錢事,承睿同提㸃焉。 六月,戶部判官、右司諌孫何出為京東轉運副使,何上䟽曰:「國家共治之任,牧守為本,親民之官,令長為急,前代刺史入為三公郎官,出宰百里,其遴選可知也。今則兼隋、唐取士之法,㕘周漢考績之制,然而資䕃登朝,居千騎之長,胥徒祗役,分百里之封,目不知書,心惟黷貨,望令審官院、吏部銓,凡京朝官藉䕃入仕者,非灼然績狀,勿與知州州縣官流外出身者,非有履行殊常,不擬縣令,庻分流品,用勸士民。又三司掌錢刀,籠天下貨財,古之李悝、耿夀昌、劉晏、第五琦之流,雖名聚歛之臣,頗負經通之畧,皆民不加賦,兵有羡糧,厥後三建使額,分其利權,胥史千餘,官僚兼倍,各為刑獄,迭下符移,行之於外,滋章頗甚。臣權涖計局,嘗與丁謂、朱台符共酌三部文移之類,可以減半,望擇近臣識治體幹敏者,與三部衆官減省,又法官之任,人命所懸,今吏部擬受之際,但問資歴相當,精律令者,或令捕盜,懵章程者或使詳刑,動致紛挐,即議停替,小則民黎負屈,大則旱暵延灾。欲望自今司理、司法並擇明法出身者,授之,不足,即於見任司戶簿尉內選充,又不足,則選嫻書判,練格法者,考滿無私過,越資擬授,庶臻治古之化,用開太平之基」。未幾,徙兩浙轉運使。何樂名教,勤接士類,然性卞急不容物,為使者専任峻刻,所至州郡,刺察苛細,胥史日有捶楚,官屬多罹譴罰,人不稱賢。 秋七月丙申,江南轉運使任中正言:「准召以饒州置塲買納浮梁、婺源、祁門縣茶,不便於民,令臣與三班借職胡澄審行計度。今臣等親到饒、歙二州茶倉,詢問逐處民俗,皆言溪灘險惡,轉輸艱阻,願各復徃日倉厫,就便輸納。及浮梁縣民李思堯等,各願自偹材木起創倉厫」。從之。仍降詔曰:「山澤之征,所宜公共,茍便於民,豈圖羡贏。而言事之臣,不明大體,務為改革,罔恤蒸黔。特命使車,徃詢疾苦,用循舊制,式遂輿情。已令制置茶鹽、江南轉運使,並依任中正所奏」。 八月乙夘,以濟州賊魏㨗補龍猛軍隊長㨗,趫勇過人,衆目為「撼動山」,至是,詣登聞院自陳,為惡黨所脅制,願首罪効力,帝召見,賜錦袍銀帶而録之。 王均自升僊之敗,撤橋塞門,雷有終等率官軍直抵城下,造梯衝洞車攻具,遣諸将分路攻城,賊盡驅兇黨以拒官軍,趙延順中流矢死,然每攻城則雨甚,城滑不能上,官軍為洞屋以攻城,賊鑿地道出掩之,多溺壕中死,軍勢小衂,賊大宴其黨,歌吹之聲達于城外。時方暑濕,攻城者多被疾,有終市藥他州,自合以療之。詔復遣入內副都知秦翰為兩路捉賊招安使。翰既至,與有終叶議,於城北魚橋別築土山。是月,克城北羊馬城,遂設鴈翅勢,敵棚覆洞車以進,逼其城,賊亦對設敵棚,號「喜相逢樓」。戊寅,官軍焚其敵樓,賊氣始奪,乃築月城自固。 九月庚寅,始置羣牧司,命樞宻直學士陳堯叟為制置使。馬政舊皆騏驥兩院監官專之。至是,內外廏牧之事,自騏驥院而下,悉聽命於羣牧司。 王均多為藥矢射官軍,中者立死。雷有終募敢死士穴城間,道蒙、璮秉燧而入,悉焚其守具。甲午,令東西南寨皷譟攻城,有終與石普分主二洞屋以進,普乃穴城為暗門,門成,賊攅㦸擁路,衆未敢進,有二卒出請行,許以厚賞,乃麾戈直衝之,賊鋒稍卻,遂克其城。有終登城樓下瞰,賊猶以餘衆寨於天長觀前,宻設礮架於文翁坊,髙繼勲白轉運使馬亮,願得稭秆,油籸合衆,執長㦸巨斧,秉炬以進,悉焚之。楊懐忠又焚其天長觀前寨,追至大安門,復敗焉,前後殺賊三千餘人。是夕,均突圍而遁,有終疑有伏,遣人於街郭縱火,詰朝,與秦翰登門樓,牙吏有受賊署官職者,捕得立樓下,乃積薪于旁,厝火其上,盡索受偽署者,命左右捽投火中,自辰至晡,焚數百人,頗為寃酷。李繼昌嚴戒部下無擾民者,獲婦女童㓜置空寺中,分兵守衛,事平,遣還其家。 冬十月,王均自成都趨富順監,所過脅軍民斷橋塞路,焚倉庫而去,雷有終先命楊懐忠領虎翼軍追之,後二日,石普繼徃,以全軍為後援,均黨至富順,將結筏渡江,趨戎瀘蠻境,懐忠距富順六十里於楊家市,少憇,賊衆在後者邀戰,懐忠遣親信五騎登髙原覘賊,語左右曰:「縱賊渡江,後悔無及,石侯將至,當以竒兵取之」。乃臨江列陣撃賊,衆散走,有挐舟將渡江而遁者,懐忠合強弩射之,溺者數艘,懐忠張旗鳴鼓入城,均方在監署,其黨多醉,均窮蹙縊死,虎翼軍校魯斌斬其首以詣懐忠,又獲僣偽法物、旌旗甲馬甚衆,禽其黨六十餘人,逆徒殱焉,懐忠旋軍出北門,石普始至,奪均首馳歸成都,梟于北市。辛亥,有終遣官馳奏益州平,賜錦𫀆、銀帶、器帛。 命翰林學士承㫖宋白等修續通典。 乙丑,詔赦川峡路死罪,以雷有終為保信留後、秦翰等九人並遷秩。是役也,楊懐忠之功居最,為石普所掩,帝亷得其狀,擢懐忠崇儀使,領恩州刺史。他日,帝謂宰相曰:「人有言清而行濁者,實為難知,如雷有終頃居三司,自謂公幹亷潔,昨两川盜起,因命翦除,頗聞有終,乗其擾攘,貪黷財貨,如是則王澤安得下流逺俗何由丕變?言行相類,乃如是耶?」 丙寅,以翰林學士王欽若、知制誥梁顥分為川峽安撫使。 延州言破大盧、小盧等十族,獲人畜二十萬。 十一月壬午,令常參官轉對如故事。 門下侍郎、兼兵部尚書、平章事張齊賢與李沆並相,情好不叶。辛夘日,南至,羣臣朝,㑹齊賢被酒,冠弁欹側,幾顛仆殿上,御史中丞劾齊賢失儀,齊賢自陳,因感寒飲酒禦之,遂至醉,頓首謝罪,帝曰:「卿為大臣,何以率下?朝廷自有憲典,朕不敢私」。甲午,齊賢罷守本官。

卷二十二

4
咸平五年春正月壬寅,謁啓聖院太宗神御殿。初,太祖、太宗每嵗上元厯幸佛寺,然後御樓觀燈,帝自畢諒,隂以啓聖院太宗降誕之地,聖容在焉,前期往拜,至望夕,乃幸他寺,遂為定制。 李繼遷部將臥浪已等內附,給田宅。 甲辰,以右僕射張齊賢為邠寧環慶涇原儀渭鎮戎軍經畧使、判邠州,令環慶、涇原兩路及永興軍駐泊兵,並受齊賢節度。専為經畧使自此始。初,慶州發兵䕶芻粮詣靈州,殿中丞鄭文寳素知西邉山川險易,上言必為繼遷所敗,已而轉運使陳緯果沒扵賊,三年九月事。賊進陷清逺軍。四年九月事。文寳時居母䘮,即命相府召文寳,詢其策畧,文寳因獻河西隴右圖,且言靈州可棄,扵是遣王超西討,乃詔起復文寳工部員外郎,同勾當陜西隨軍轉運使事。 戊申,以吏部郎中田錫權幹當通進銀臺司兼門下封駁事。錫再掌銀臺,每覧天下章疏,有言民飢盜起及詔敕不便者,悉條奏其事。帝對宰臣稱錫為得爭臣之體。 壬戌,環、慶部署張凝襲諸蕃,焚族帳二百餘,斬首五千級,降九百餘人。 癸亥,改命張齊賢判永興軍府兼馬步軍部署,罷經畧使之職。 帝謂宰相呂䝉正等曰:「朕每遇將臣,未甞不與細論利害,然未有能出竒䇿者,今已復春時,汲汲經營,將來猶慮不及,中書樞宻院可各述所見,具今嵗防邉宜,如何制置,條列以聞」。 丙寅,田錫言:霸州、乾寧軍死傷人户,又莫州奏餓殺一十六口,滄州奏全家餓死一十七戶,陛下為民父母,使百姓餓死,乃是陛下孤負百姓,宰相調燮隂陽,啓導聖徳,而恵澤不下流,乃是宰相孤負陛下。昔伊尹作相耻,一夫不獲,今餓殺人如此,所謂焉用彼相?若不別進用賢臣,臣恐危亂之萌,不獨在邉防而在內地也。以丁謂為䕫州路轉運副使。初,王均叛,朝廷調施黔髙、溪州蠻子弟以扞賊,既而熟山川道路反入為冦,攻州縣,掠民男女入溪,洞乆不能定,詔以謂為轉運使,委之經制,至則命罷兵,自入溪洞,每渡水,輒減從吏卒,比至巢穴,自從者不過三二人,蠻人服其恩信,皆大喜,其首領田彥伊以下遂出迎謁,以牛酒勞謂,謂留與之飲食,歡甚,喻以禍福,且言赦不殺,彥伊等感泣,願世奉貢,謂要與俱至䕫州,每渡水,亦使之減所從,蠻人如謂入時及館,謂與之錦袍、銀帛有差,盛具燕之,蠻酋皆大悅,比數日請歸,不許,而遇之益厚,間使人謂之曰:公欲得所掠漢民男女,若等誠能自請歸之,公必喜遣,若去矣。蠻酋乃請歸所掠漢民男女,謂與之約,每歸一人與絹一疋,于是凡得萬餘人,及歸,又自臨送之,蠻酋皆感泣辭訣,乃作誓,刻石柱,立境上,謂度峽內至荊南,宜備蠻險阨之地,悉置寨,籍居人,使自守,有事則皆會禦賊,無事則散歸田里,留守望者數人而已。又以忠、萬等州兵食不能自給,乃置忠、萬等州,營扵䕫州,使其軍就食,有事則歸于其州。峽之諸州,施尤近蠻,食甞不足而道狹難饋,有鹽井之利而亦難致,故售者少,謂乃度巫山縣,每三十里置鋪,鋪置卒三十人,使往者負粟,以次達施州,返者負鹽,以次達巫山,凡商人之得鹽巫山者,比得之,他州减勞費半,乃令欲巫山鹽者皆入粟扵施州,扵是施州得粟與他州等,詔特遷謂戶部員外郎,時溪蠻別種有入冦者,謂遣彥伊等帥其徒討撃,且出兵援之,凡擒生蠻八百六十,得所掠漢口四百餘,復上言黔南蠻族多善馬,請置館,犒給緡帛,嵗收市之,凡謂所經畫,其後皆不能變。 二月,廣京城衢巷狹隘,詔右侍禁、閤門祗候謝徳權督之。徳權既受詔,先撤貴要邸舍,羣議紛然,有詔止之,徳權面請曰:「今沮事者皆權豪軰,吝僦屋資耳,非有它也,臣死不敢奉詔」。帝不得已從之。徳權因條上衢巷廣袤及禁鼓昏曉,皆復長安舊制,乃詔開封府街司約逺近置籍立表,令民自今無復侵占。 癸酉,詔曰:「比司帑廩者,多收羡餘以為課績,蓋出納之際,有所重輕,此可責而不可奨也。宜令有司嚴加戒勵,無使復然」。三司甞言衣庫副使葉守節監香藥𣙜易院,嵗増八十餘萬,當遷閤門副使。帝謂輔臣曰:「守節緣財利羡餘而遷橫行,何以勸邉陲效命者?」止為宫苑副使。 孫全照至綏州,言築城非便,朝論亦多異同。丁丑,詔知天雄軍錢若水與并代鈐轄陳興乘𫝊詳度之。 乙酉,詔邉士疾病戰沒者,冬春衣聴給其家。 己丑,以王漢忠為邠寧、環、慶路都部署。 三月丁酉,李繼遷大集蕃部,攻陷靈州,知州、內客省使、順州團練使裴濟死之。濟在靈州凡二年,謀緝八鎮,興屯田之利,民甚賴焉。及被圍,餉道斷絶,孤城危急,濟刺指血染,奏求救,大軍訖不至,城遂陷。繼遷以州為西平府,尋居之。戊申,事聞,宰相等上表待罪,詔慰諭之。 己酉,以王超為永興軍駐泊都部署,石普副之。徙康繼英為慶州駐泊鈐轄,與西南沿邉迭為應援。秦翰為環慶、涇原兩路鈐轄,與王漢忠、李允正同其事,備賊兵之侵軼也。 己未,親試禮部舉人,得進士益都王曽以下三十八人,九經、諸科百八十一,並賜及第。先是,命吏部侍郎陳恕知貢舉,恕所取士甚多,以王曽為首,及是糊名考校,曽復得甲科,恕歎曰:「曽名,世才也!吾得曽不媿知人矣!」或謂曽曰:「狀元一生,喫著不盡曽」。正色答曰:「平生之志,不在溫飽也」。 夏四月,錢若水上言:「綏州自賜趙保忠以來,戶口凋殘,今欲復城之,用工計百餘萬,又須廣屯戍兵,倍扵曩日芻粮之給,全仰河東,其地隔越黃河及大小鐵碣二山,又城下有無定河,緩急用師,輸送艱阻,且其地無險,若修葺未備,蕃冦奔衝,則難扵固守,況此州城邑焚毁,無尺椽片瓦,山林材木匱乏,乞罷其役」。若水復詣闕面陳其事,帝甚嘉納。初,若水率衆過河,分布軍伍,咸有節制,深為戍將所伏,帝知之,謂左右曰:「若水,儒臣中知兵者也」。 壬申,詔陜西民輓送緣邉芻粮者,賜租之半。 癸酉,命田錫以本官兼侍御史知雜,仍遣中使諭㫖曰:「知雜之任,朝廷甚難其人,故以命卿,仍不妨徐徐撰述,或有所見,即具奏聞」。 命北邉經度方田,以限敵騎。 田錫請命審官院檢前後中書劄子,應三院御史二十一人中,曽有貪猥過犯者,不得令在憲秩,可改授他官。其有清嚴勤幹者,不得令在外官」。詔歸本職。 五月乙巳,判三司催欠司楊覃上蠲放天下逋欠計八百萬,請付史館,從之。 丙午,以王顯為河陽三城節度使。 庚戌,指揮使馬翰請緝捕在京羣賊,帝謂輔臣曰:「朕尹京日,聞翰以緝賊為名,乃有三害:都市豪民懼其糾察,甞厚賂之,一也。每獲賊贓,量以當死之數送官,餘悉入已,二也。常蓄無賴十餘軰,偵察擾人,三也。顧其事未彰,敗不欲去之。自今捕賊止委開封府,勿使翰復預其事」。 是月,選河南民丁為兵,西北邉屢請益兵,輔臣請以河北強壯充選,上曰:「初置強壯,甞諭以永不充軍,呂䝉正曰:闕兵非取于民,不可得也。乃于河南籍丁壯為之,侍御史知雜田錫上言,㸃集郷兵,人情不安,實傷和氣。 六月,以陳若拙為工部郎中、知處州。若拙自京東轉運使被召,時三司使缺,若拙自謂得之,及至,授刑部郎中、知潭州。若拙大失望,因對固辭,且言甞任三司判官及轉運使,今守湖外,反類責降,又言父母年老,不願逺適,帝曰:「潭州大藩,朕為方面擇人,所委不在轉運使下,輔相舊臣,固亦有出典大藩者。若拙懇請不已,乃追新受告勅而有此命」。帝謂宰臣曰:「士大夫操修,必須名實相副,頗聞若拙有能幹,特遷秩委以大藩,而貪進擇祿如此,固當譴降。朕之用人,豈以親踈為間,茍能盡瘁,奉公有所植立,何患名位之不至也?」

卷二十三

4
咸平六年秋七月甲辰,復并三司鹽鐵、度支、戶部勾院為一,命著作郎、直史館陳堯咨兼判之。 己酉,契丹供奉官李信來歸,信言其國中所管幽州漢兵,謂之神武、控鶴、羽林、驍武等約萬八千餘騎,其偽署將帥契丹九女奚、南北皮室當直舍利及八部落舍利、山後四鎮諸軍,約十萬八千餘騎,內五千六百常衛戎主,餘九萬三千九百五十,即時入冦之兵也。其國境,自幽州東行五百五十里至平州,又五百五十里至遼陽城,即所號東京者也。又東北六百里至烏惹國,又東南接髙麗,又北至女真,東踰鴨江,即新羅也。以信為供奉官,賜器幣、冠帯。 癸丑,太保、兼中書令兖王元傑薨,追封為安王,諡曰文恵。 八月庚午,太白晝見。 辛未,原、渭等州言西蕃八部二十五族納質來歸。 丙子,詔環、慶秋田經冦踐傷者,每頃賜粟十五斛,民被掠者,每口賜米一斛。蠲免棣州民租十之三。 甲寅,徙莫州路部署石普屯順安之西,與威虜軍魏能、保州楊延朗、北平田敏掎角以為防遏。 丙戌,髙麗國王誦遣其戸部侍郎李宣古來貢,且言晉割幽薊以屬契丹,遂有路直趣𤣥莵,屢來攻伐,求取無厭,乞王師屯境上,為之牽制。詔書優答焉。九月丙申,出內府繒帛,市穀實邉。 司空、平章事呂䝉正凡七上表求退,甲辰,罷為太子太師,封萊國公。 是秋,募近京強壮補禁衛,詔殿前都指揮使髙瓊閱習陣勢,召近臣觀之,行伍整肅。帝甚喜,謂瓊曰:「昨日村民皆為精銳矣」。擢材勇者三十人為小校。

喜歡我們的網站請支持我們的發展網站的設計與内容(c)版權2006-2024如果您想引用本網站上的内容,請同時加上至本站的鏈接:https://ctext.org/zh。請注意:嚴禁使用自動下載軟体下載本網站的大量網頁,違者自動封鎖,不另行通知。沪ICP备09015720号-3若有任何意見或建議,請在此提出